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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r />     “这么多…”

    “已经是最低限度了。”

    雷猛说着,忧心忡忡地移目向擂台上的墨闲,续道:“若不能解决此事,包括墨闲、乐翼、鲍苞、韩椎等人在内,我们至少还得被淘汰三位天启及二十八位冲天巅峰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食指轻刮上鼻梁,苦色甚重深思去。

    夏寻不再有话便没人知道他正想着什么了。但不难看出眼下这道难题即便是夏寻都不好解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,国考之上便得按国考的规矩行事,这就是道理。你不可能跑去找大唐官府耍泼,因为人家的考场他压根就可以无视你,别的考生更乐得如此。三百北人皆乃北茫极地万里挑一的好手,若论实打实战,入围三甲登天试皆绰绰有余。可一下子被人肮脏地斩掉一成又套牢一成,对于夏寻他们而言,这样的损失可谓惨重。毕竟殿试文武之后还有一场天试,顾名思义,以天地为卷,比文武军略,统战八方才是国考的重头戏。倘若连墨闲这等绝对力量都损失掉了,那天试之上夏寻及剩下的北人便如失去牙齿的猛虎,没头的钢枪,忌惮和眼红的人必然会让他们直接陷入困境,首当其冲遭受群狼围攻。以历届国考天试的凶险程度来看,届时夏寻他们这伙人还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了…

    “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你说还能咋办?”

    “那到底是咋办呀?”

    “等。”

    夏侯忍不住问来,夏寻只回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至于他要等什么,或许有人知道,但是“等”真的有用吗?

    夏寻如今能等的人只有真武山,但真武山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,就是不管不顾。

    人潮逐渐围拢,周遭言语如蜂窝碎碎念念。由正门而来的武将在人潮之外翻身下了马,远远警惕地看着这边。东南角,古梵从那座最血腥的擂台走下,离开了考场。正门将台,邋邋遢遢的醉道人也不知道何时没了踪影,不知道去了哪里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流转,天云间的太阳眼看着就要挂上正空,数千座演武台逐渐熄灭去许多的硝烟战火,再无战事的考生陆陆续续由八方渗去西北,内三层里三层,生生是把一场僵持无趣的比武围成了焦点。

    等。

    夏寻在等,这些围观的人也在等。

    时间匆匆,眨眼便消失成过往。

    夏寻在擂台下已经等了许久,再等一刻便是申时。按照武试两时辰内不能决出胜负皆视为败绩的规矩。倘若墨闲、墨言以及另外三十余座演武台再没有动静,那这些人便全都得淘汰出国试三甲。所以,围观的人等的便是这个最后的结果。

    “阿寻,还剩不到一刻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你还傻愣着?”

    “不然我还能干嘛?”

    “靠。”

    夏侯忍不住骂道一字,夏寻皱着眉头,并没有搭理。

    其实,他又何曾不晓得时间已无多?可是解铃还须系铃人,眼下僵局倘若真武山不来人调和,眼下他是真没辙的。即便你能大义凛然把大唐官府暗中舞弊的事宜涛涛说出,说得别人感动涕零,那也毫无意义。所以,夏寻除了等真武山来人把事情给解决,便真没一点法子。然而,此刻他都开始有些怀疑,真武山是不是真的要坐视不理了。否则,既然他来了,又怎么会把他晾在这里这么久呢?

    又等去许久片刻…

    “我累了。”

    夏寻没等来真武山的人出面,却等来了一道出人意料的声音。

    声音冰冷无情如寒霜飞雪,似死尸在哀嚎,由停泊在演武台西侧的宝蓝轻车内幽幽传来。场间当下,众人闻声侧目。夏寻、墨闲、夏侯等人皆诧异。那女人说她累了,坐在车里还能累,那边只能是等得累了。只是,她这一声“累”,到底是在催促墨言快些出剑,还是催促夏寻赶紧划谋,便不得而知了,毕竟太含糊。

    眨…

    擂台上的墨言缓缓增开眼眸,瞟去宝蓝轻车:“你再等等。”

    “等也无用,此局他无解。”

    “额…”

    话无情绪,却拥有毋庸置疑的肯定。

    余悠然已然认定这是一个死局,然而夏寻却从这一句话中听到了一丝别的含义。因为此话多了一个“他”字,而非直接说此局无解。

    夏寻问道:“我为何无解?”

    “一叶障目,你如何能解?”宝蓝轻车传出回声。

    夏寻再问:“何叶障目?”

    “君子仁心。”

    “额…”

    四字冰冷,不重不轻,却宛如泰山力压。

    夏寻一愣,脸色不多变,但心中却已然随着回忆翻起一阵波涛骇浪。于他而言,君子仁心这四个字实在太过于熟悉了。因为在过去十数年里,他每回被那位大谋者训斥都总离不开这四个字。

    君子仁心,谋者之大忌。

    这是夏寻弱点,而同样的,君子行谋凡事留一线,人不犯我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一拳我还以一拳,绝对再不多打一拳,这也是夏寻行谋的原则。即便是醉仙楼豪赌,夏寻也只是以命抵命,只拿了三位主宰胜负的白衣祭司的性命而没多伤一人。而如今,国考乃君子之争,纵使裁决有不公,那也不过是规矩所在,远不至于到极端行谋的地步,故夏寻的谋也只能停留在一个“等”字之上,而不敢再有逾越。这,便是他的局限性…

    如今情形看来,他这“等”之一字显然是不再具备破局的说服力。真武山的道人似乎知道他的想法,始终相似躲瘟疫似的,压根连擂台都没靠近过来。所以,人家既然打定主意不来伸出援手,你等也是白等。

    “哎…”

    想至此,夏寻无奈叹息一声,也已然对蓝宝轻车内那位一言道破玄机的女子暗暗生出几分钦佩。夏寻抱拳朝着马车垫了垫,道:“还请姑娘赐教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何为报?”

    余悠然倒非常直接,啥也不说直接就向夏寻问起酬劳。给人感觉,她就是在做着一场买卖般,若夏寻给的酬劳不够,她拍拍屁股就走。其他人或许不明白这是为何,但夏寻却明白。又或者说,在他去翰林院与余悠然下棋的第一天,他就知道余悠然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了。那东西对夏寻来说其实也不重要,但对余悠然而且却事涉生死。

    没多想,夏寻直接便回道:“寒梅落孤潭,相生不相杀。”

    “莎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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